当黄色的太阳微笑时
黄日微笑时 第6集
PL5
2025.12.02浏览数 16
“今晚，我有一件事要坦白。”
诺亚的话语就像杯中最后一滴水。
它挂在我的下巴尖上，没有掉下来。
当我抬起头时，灯笼还在闪烁。
徐莲的红色裙子，
人民的祝福，
“一对非常般配的夫妇”这句话。
再加上诺亚的遗言。
忏悔。
“宝贝，你一定很累了……”
身后传来素华的声音，语气谨慎。
我刚放下杯子，就转过头去。
“没关系，现在还是没关系。”
“你看上去不太好。”
Sohwa的眼神仿佛看穿了我今晚沉默了多久。
“……我一会儿就到。”
说完这些话，他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灯光之间短暂的黑暗时刻。
站在那条界线上，我有点困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光明之人还是阴影之人。
我像往常一样放低了身体。
我从小就听过的那些话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你年纪不小了，别太骄傲自满。”
“要有贵族的礼仪，但不要像贵族那样行事。”
道城的人们称我们家为“家”。
它被称为“贵族中的瑰宝”。
然而，社会阶层之间的界限比预想的更模糊、更残酷。
我就是这样一个家庭的女儿。
穿着与贵妇人相同服饰，却不能坐在同一座位上的人。
然而，我却是那位左翼国务委员的未婚妻——
“这些话……真的很沉重。”
突然，我又喃喃自语了一遍之前对诺亚说过的话。
说它很重，其实还有另一层含义。
我从来没把它拿出来过。
我个子不够高，站不住那里。
我没那么聪明，站不住。
微风轻拂。
就是那时候。
“我以为会在这附近。”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划破了灯光间的黑暗。
我抬头一看，诺亚就站在不远处。
那张脸与我在明亮的宴会厅中央看到的那张脸截然不同。
灯光渐渐暗了下来，让他显得安静了一些。
“所有人都回去了吗？”
“他们中的大多数。”
他环顾四周，轻声补充道。
“好像只剩下两个人了。”
“……还有消化过程。”
“然后是三个人。”
我轻笑了一声。
他的表情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屏住呼吸假装大笑。
诺亚沉默了一会儿。
鞭炮声停了，远处的鼓声也消失了。花园外只剩下人力车车轮的声音。
它似乎在说，今天还没结束。
“我来是为了履行我的承诺。”
诺亚先开口说话。
我立刻就明白了。
那个承诺。
“你说这是一份供词。”
“好的。”
“你说过你不爱我。”
“我本来打算把那件事留到最后说的。”
“……它值得保存吗？”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会把它给你。”
我背靠着柱子，抬起头。
月亮被高高悬挂的灯笼夹在中间，只剩下一半。
“那么，你今天打算坦白什么呢？”
诺亚似乎喘了口气。
一束微弱的光线照在他的侧脸上。
“我离开的原因。”
我胸口正中央感觉又热又胀。
我缓缓转头看向他。
我的表情反映在诺亚的眼中。
意外、紧张，以及……旧伤。
“……你离开的原因跟我有关吗？”
我谨慎地问道。
这个问题是我脱口而出的第一个问题。
这个词在我脑海中萦绕多年。
你是因为我的缘故离开的吗？
“还是他瞒着我离开了？”
两种答案对我来说都很残酷。
诺亚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相反，我只是实话实说。
“有。”
回答虽然简短，但比我今天听到的任何祝贺致辞都更有意义。
它更用力地击中了我的胸口。
“原本应该继承左翼国务委员家族的人是我父亲。”
诺亚的声音很平静。
“但是我的父母走得太早了。”
仅从这些文字中，我就感觉自己能大致想象出这个家族悠久的历史。
原本应该是左翼国务委员家庭支柱的人
这是一个年轻的孙子挺身而出，代替那个人站出来的故事。
“我祖父从小就希望我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诺亚曾抬头望向天空。
“保护家人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
“婚姻也是……这些力量之一。”
我继续谨慎地说话。
他轻笑了一声。
“是的，婚礼总是蕴含着某种力量。”
风又刮了起来。
“是的。”
他叫了我的名字。
再低一点，非常清晰。
“你祖父第一次说他想和你们家联姻的时候——”
他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挺喜欢的。”
“……是谁？孔子，左国务委员。”
“两个都。”
这些话莫名地触动了我的心弦。
我眨了眨眼。
“即使你家是中产阶级家庭，你也会去参观皇宫和画室。你会用画笔为国王画像。”
“一座用照片记录历史的房子。”
他继续缓缓说道，仿佛在回忆我童年的一段往事。
“在贵族们眼中，这户人家似乎比其他任何贵族家族都更值得信赖。”
我想起了挂在我父亲工作室门前的那块牌子。
“用绘画将尘世抛诸脑后。”
每次有人经过那扇门时，都会看到那扇门。
我会时不时抬起头来看它。
“这桩婚姻虽然不会扩大权力，但却能让人与保管档案的家族建立良好的关系——”
“我祖父起初也是这么想的。”
“…起初？”
“是啊，一开始是这样。”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家实力越来越强。”
徐莲红色衣服的下摆再次闪现在我的脑海中。
红灯笼下，一张笑脸。
人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她。
“这是尹瑞莲小姐的家人。”
“好的。”
“所以……你是想让我换个结婚伴侣？”
诺亚平静得就像一个说真话的人。
他说，左翼国务委员的府邸的支柱绝不能动摇。
“如果我娶了尹，我就能在法庭上占有一席之地。”
“它可以变得更坚固……我祖父是这么认为的。”
我咬了咬嘴唇。
那么，我的名字在那次计算中在哪里呢？
“所以……你让我抛弃你。”
诺亚看着我。
他的眼神略微阴沉下来，但他并没有回避。
“我听说——”
他轻声说道。
“……拒绝了。”
我拒绝了。
于是我决定出国留学。
曾经刮过一阵强风。
灯光闪烁了几下，然后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我一时语塞。
我知道他走了。
我还听人说他去中国留学了。
但我从未听说过对此给出任何理由。
“然后……孔子拒绝娶云嘎为妻。”
你去过青国吗？
“但这并非唯一原因。”
“然后？”
“我想展示一种既能保护左国务委员的家人，又不必娶云嘎的方法。”
他语气平静地继续说道。
“我不想成为那个需要依靠婚姻来获得力量的人。”
一个通过违背对你的承诺来获得力量的人
“我不想再那样下去了。”
“……”
“这就是我离开的原因。我想建立自己的力量，证明即使没有尹家，我也能领导这个家族。”
我看了他一眼。
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作为左翼国务委员家族的继承人。
作为一个想要保护家人的人。
但实际上，我并不在那些词语之间的空白处。
“……可是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诺亚的眼神似乎再次变得深邃起来。
我没有停止说话。
“为什么你什么都没跟我说？你说你离开是因为你想遵守对我的承诺。”
我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离开时留封信并不难。”
诺亚没有回答。
有一阵子，只有风声从地板下传来。
“……那时候我还很小。”
他费力地张开了嘴。
“这就是我害怕的原因。”
“那是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我要离开时你哭了怎么办？”
我倒吸了一口气。
“如果你坚持下去——我觉得我就无法离开了。”
这些话就像一支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射来的箭。
它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所以我被抛弃了？”
我轻声问道。
诺亚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有把它扔掉过。”
你离开了我，说你从未抛弃我；你离开了我，说你从未抛弃我。
“你一直没收到我的消息吗？”
我的话语越来越微弱。
“孔子……你这么轻易地就说出了‘保护’这个词。”
我发出了一声声音，自己也分不清是笑声还是哭声。
“留下一个一无所知的人，独自远行，独自做决定，独自奋斗，独自克服一切——然后回来对她说，‘我想保护你。’”
诺亚一步也没走近。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退缩了。
仿佛他是在惩罚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
“…正确的。”
他并没有回避。
“那时候，我只会做这些。”
“你哭的时候，我觉得我不能离开——”
他闭上眼睛片刻，然后睁开。
“我离开后才发现你在哭。”
我转过头去。
池塘里传来细碎的水声。
“所以，这算是坦白吧。”
诺亚的声音再次轻轻地传了进来。
“我离开是为了保护你，但实际上，我最终却伤你最深。”
他的手缓缓移动着。
指尖向我伸出，停在我面前。
距离未达到。
但心脏显然是相连的。
“这是我今天想坦白的第一件事。”
我看着他，喘了口气。
眼前这张脸我并不认识。
总是面带微笑，总是开玩笑
在总是放松的面孔背后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那里隐藏着这样一个阴影。
他的坦白很痛苦，但是
其中蕴含的“含义”从未被言明。
你离开是为了保护我，也是为了伤害我。
所以，在你回来之前，我都能理解。
但在那所有这些话语中，我最想知道的那件事却始终没有被直接告诉他们。
站在那里的这个人真的是现在的“我”吗？
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仍然怀疑他选择的人真的是“我”。
我想得到保证
我先向上撅起了嘴唇。
“……婚礼确定举行了吗？”
与此同时，我也想知道答案。
我不敢听到这个问题。
诺亚面无表情地说。
“是的，已经决定了。”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
“一旦订婚，就足够了。”
风吹了。
池塘里有几盏灯笼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颤抖着。
“左翼国务委员家中有一种倾向，想促成他与云夫人的婚事。”
的确，它仍然存在。
诺亚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但我这次的答案也一样。”
“不。”
他吐出字母的口齿非常清晰。
“我的结婚伴侣已经定好了。”
那些话语飘荡在空中，无处可依。
我就知道。
与空隙处于同一高度
我的名字也挂在那里。
“如果你拒绝，我会重新考虑。”
他补充道。
“现在轮到你发言了。”
“那是什么？”
你恨我的原因。
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你为什么对此感到好奇？”
“人们通常会以说‘我爱你’作为开场白。”
诺亚轻轻地笑了。
“但我首先想知道你为什么恨我。”
“为什么。”
“正是这份恨意让我无法离开你。”
“因为它很感人。”
他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
池塘的灯光和灯笼最后残留的香气同时映照在他的眼中。
“在你恨我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你。”
我气喘吁吁。
我当时哑口无言。
心与思
仿佛一切都突然停止了。
“今晚的忏悔就到此为止。”
诺亚把手拿开了。
他的影子低低地投射在地板上。
我慢慢后退了一步。
“等你愿意原谅我的时候，我会把剩下的事告诉你。”
“到那时……或许我也能对你说‘我爱你’了。”
他说完便缓缓转过身去。
我一直
我动弹不得。
今天我听到的和没听到的话
所有的一切都像晴天霹雳般击中了我的胸口。
左翼国务委员家的未婚妻。
该职位的继任者。
清朝时期的留学经历。
和
我。
我缓缓张开手。
不久前
诺亚指尖几乎触及的地方
天气微微发热。
“……我恨你，我恨你。”
我喃喃自语。
“我恨你——”
我呼吸急促。
“虽然我恨你……但我还是让你等了这么久。”
最后，话语悄无声息地落下。
你越是试图否认，
仿佛有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认同感在涌动。
月光洒满了整个空间。
今晚我
自从他离开的那天起，时间就停止了。
感觉自己被轻轻地推了出去。
或许
我讨厌的这个人
为什么我没有恨你到最后？
我以为我略知一二。
在院子的尽头，朝着池塘的方向。
隐约传来潺潺的水声。
我听到那个声音了
我转过身。
今晚的忏悔才进行到一半。
倾听对方的勇气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
我仍然不知道。
第六集：月光下的遗迹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