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小小的開放空間,位於一棵李子樹後面,沿著一條狹窄的通道往下走大約二十級台階,只能從陽光最充足的房間的窗戶看到它的盡頭。
那是一個對我來說無比珍貴的地方,我每天在那裡待的時間超過一半,也是我與你初次相遇的地方。我不知道是前者讓它對我來說更特別,還是後者讓它更珍貴。
像往常一樣,我躺在空地上,閉上眼睛,開始發呆。我想與覆蓋我身體的泥土融為一體。我想消失,與它合而為一。即使我從這裡消失,一切也不會改變。可悲的是,一切真的都沒變。現在,我終於有了消失的理由。
像「孤兒」一樣如影隨形的標籤。在學校裡,人們總是這樣稱呼我,而不是叫我的名字。在這個我一滿17歲就逃離的地方,偶爾會有山間鳥兒的鳴叫聲劃破這荒涼的寂靜。
像這樣被埋沒在偏僻的鄉村這麼久,感覺自己像個行屍走肉,有時我甚至會忘記自己是誰。因為沒有人叫我的名字。因為沒有人愛我,因為沒有人能真正愛我。張元英彷彿還停留在五歲時被父母遺棄的那段時光。
現在的張元英可能已經過世了,她不可能復活。
布斯。 ——我感覺空地入口處有人,便轉過身去。你在那裡,站在傾盆大雨中。你全身都是傷口,臉上滿是樹枝刮傷。我感到很尷尬。我從未見過這張臉,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哪個不正經的親戚來訪。
“你好”
你笨拙地舉起手,羞澀地向我問好。
我怎麼會來到這裡?這個地方「只有我知道」。現在進行式已經變成過去式了。
這是誰?
“啊……我的名字是安裕真。”
“....什麼..?”
曾被拋棄過的人,再也無法敞開心胸去愛別人。因為他們無法將另一個人帶入這個狹小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獨自一人是危險的。
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你的笑容真美。你快步走過來,然後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你真漂亮,我想把你吃掉。”
你想表達什麼?我應該把這當作一種讚美嗎?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別人稱讚長相好看,感覺有點尷尬。
“我覺得你笑起來更漂亮。”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人坐在我旁邊開始說話,我甚至不知道是誰先開口的。
“你知道嗎…我明天也可以來嗎?”
事實上,我的世界可能比我想像的要廣闊得多。
-沒有一絲後悔的跡象,
這裡夠大嗎?能容得下一個人待在我身邊嗎?或許是我自己把空間縮小了。即便不夠大,即便很擁擠,我也想把你帶進來,就算要蹲著不舒服。那時候就是這樣。我有勇氣這麼做。
日復一日。有時因為家裡有事你來不了,但幾乎每天你都會來那片空地找我。我們主要聊的是今天午餐吃什麼,為什麼不來上學。諸如此類的事情。
隨著與你共度的回憶越來越多,愛的感覺或其他什麼感覺也變得越來越強烈。
我喜歡聽你喋喋不休地抱怨今天差點因為把運動服落下了而被老師批評。我腦中冒出一個荒唐的幻想,想摀住自己的嘴唇,狠狠地揍自己一頓。
這就是愛嗎?
你腦子裡是不是冒出這種愚蠢的問題?
我配得上愛你嗎?我可以愛你嗎?愛你?
我決定試一試,看看我是否真的愛你。
我拉住你的製服襯衫,讓你的目光轉向我,然後吻上你豐滿的嘴唇。真是太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