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的探索生活

1

霍格華茲的春天變幻莫測。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斑駁的光影籠罩著練習桌上的魔藥,泛起柔和的光澤。魔藥課教室比平常安靜許多。一兩個學生似乎在準備什麼,有的在挑選魔藥,有的則在默默地往水壺裡倒水。

 

今天我到教室有點遲到了。座位都坐滿了,連教室後面都擠滿了人,我趕緊找了個座位,免得老師的目光掃進來。我其實沒佔誰的座位;剛好有個空位在等著我,我鬆了一口氣。但是…

 

 

“走開。”

 

 

身後的聲音並不大,卻有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我側過肩膀,想確認說話的人是誰。然後,我本能地意識到:“啊,就是這裡…”

 

史萊哲林學院,是高年級學生蔡奉九。

 

 

「如果你遲到了,自然就沒有座位了。難道不是第一個坐下的人就有了座位嗎?”

 

 

我勉強笑了笑,把課本攤在桌上,裝作正在看書的樣子。我其實沒打算挑起爭端,但他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想逗他。我搞不懂他那毫無表情、紋絲不動的嘴唇為什麼這麼讓我惱火。我心裡想著:“難道這就是葛萊分多和史萊哲林的宿命嗎?”

 

蔡奉九一言不發地在我對面坐下。即使他手指緩緩地查看藥瓶上的標籤,翻開練習本,他的目光也始終沒有轉向我。他彷彿隱形人一般。他的無視讓我更加惱火。與其被忽視,不如奮力一搏——我始終堅信這一點。

 

 

“是因為你不想和我坐在一起嗎?就因為我們是史萊哲林和葛萊分多嗎?”
“不,只是因為你太吵了。”

 

 

他的回答像是被隨意拋出的。他的聲音不大,語氣也冷漠,這反而顯得更加無禮。他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他本來想再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咬了咬嘴唇,翻開了課本。

 

教授的聲音響起。今天的實驗是稀釋一種「催眠藥劑」。這是一種高級藥劑,其催眠效果的強弱取決於混合草藥的比例。即使在聽講解的時候,蔡奉九的手部動作也總是吸引我的目光。他彷彿是位大師,切草藥的手法精準無誤,稱量克數也分毫不差。

 

 

“……我可以用那個嗎?”
“所以它才在中間。”

 

 

蔡奉九冷漠地回答,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他這副荒唐的樣子讓她嗤之以鼻,搖了搖頭。難道史萊哲林的通病就是總是這麼無禮,就算說同樣的話也一樣嗎?

 

一段時間過去了,實驗已經進行到一半。我以為實驗進展順利,但就在蒸餾過程開始時,我的小瓶子裡突然冒出一股奇怪的蒸氣。我剛打開瓶蓋,就聽到一聲輕微的嘶嘶聲,緊接著噴出一團氣泡。那氣味帶著一種奇異的甜味,我知道出問題了。

 

 

“嘿,這是什麼——”
“你放了不該放在那裡的東西。”

 

 

蔡奉九輕聲說。話音未落,他的手便迅速伸向藥罐。手腕上的銀戒指閃過一道藍光,藥罐裡的藥材「啵」的一聲爆裂開來,瞬間蒸發。雖然沒有引發更大的爆炸,但周圍卻瀰漫起一股奇異的煙霧。

 

他咳​​嗽了幾聲,揉了揉眼睛。蔡奉九已經回到座位上,悠閒地整理著實驗結果,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面前的瓶子貼著標籤,成品藥也擺放得整整齊齊。

 

 

你不打算說聲謝謝嗎?
“我不知道你是個特別愛說謝謝的人。”

 

 

他的目光依然沒有在我身上停留,但不知為何,他似乎有些尷尬,聲音也低了下來。剛才的緊張感似乎會在他胸口停留很久。蔡奉久沒有回答,合上了書。這時,下課鐘響了。我和蔡奉久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走到走廊前,蔡奉久第一次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依舊平靜,但嘴角卻微微上揚了一下。

 

他邁著穩健的步伐穿過走廊。背挺得筆直,手裡拿著一本書,一隻腳尖踮著,沒有轉過來。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發現自己和蔡奉九並肩而行。我們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下課了,我們只是走在同一條路上。但這沉默卻讓我覺得有些奇怪。明明是我告訴他不要太在意自己在做什麼,但我卻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聲。

 

蔡奉九的表情依舊如故。或許我之前看錯他嘴角的表情了。一半是難以置信的,一半卻又是一個令人難以忘懷的場景。我發現自己很不喜歡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他。或許今天,他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顯得格外惱人。

 

 

“練習結果如何?”

 

 

我莫名其妙地提起了這件事。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蔡奉九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事情就此結束。我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再有對話,但他那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感覺像是故意的。我真想問他,為什麼非要選那個地方。

 

 

“前輩,您平時都只坐那個位置嗎?”

 

 

蔡奉九停了下來。我愣了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他緩緩轉過頭來看我,表情依舊茫然,但眉毛似乎微微挑了一下。

 

 

“為什麼需要知道這個?”

 

 

嗯,這倒也沒錯。但我沒想到答案會是這樣。我清了清嗓子,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我裝作若無其事地補充。

 

 

我只是好奇而已。感覺好像打擾了你的日常生活。

 

 

蔡奉九再次向前走去。沒有回應。這很符合他的個性。我放慢腳步,注視著他的背影。這很惱人,但我也在想,他真的有必要這麼冷漠嗎?他輕聲說道,彷彿在自言自語:「真是個無趣的人……」然而,儘管他顯然聽不見,蔡奉九卻沒有停下腳步,繼續說道,又補充了一個字。

 

 

“那是因為它很舒服。”

 

 

我停下了腳步。他的回答再普通不過,但即便如此,也出乎我的意料,讓我大吃一驚。他不是愚昧無知嗎?

 

 

 

-

 

 

 

我到達圖書館時,發現學生比我想像的還要多。他們似乎大部分都在寫魔藥課的練習報告。我告訴自己我也是來做這件事的,但我的心思卻飄到了別處。

 

“那是因為它很舒服。”

 

蔡奉九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反覆琢磨著他剛才那句話的脈絡。他說他習慣性地坐在那個位置上,感覺很舒服。他是不喜歡被打擾嗎?還是——不,還沒到那個地步。不該是現在。我展開薄薄的報告表格,拿起羽毛筆。寫字的時候,我的手指感覺異常遲緩。蔡奉九的手不斷浮現在我的腦海裡。練習時,他那雙穩健地切藥的手;練習時,他那雙隨意地蓋上藥材的手。甚至他說話的方式,他眼神裡的神情,都歷歷在目。那些畫面不斷在我腦海中浮現。

 

 

“為什麼我總是想起這件事……”

 

 

我低聲嘟囔著。圖書館的寂靜更讓我感到尷尬。我翻著書頁,擺弄著羽毛筆。無論我怎麼想,都覺得我先對他產生興趣不太對勁。他並不特別,所以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意。

 

 

 

-

 

 

 

回宿舍的路上,夜風比我想的還要冷。我聳著肩走過走廊盡頭,看到蔡奉九獨自一人走在遠處。他一手拿著什麼東西。那時,大部分史萊哲林的學生都已經回宿捨了。他假裝沒看見我。不,也許他真的沒看見。我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沒有叫住他,只是讓他過去了。我怕如果我再跟他說話,只會讓我更擔心。

 

相反,我喃喃自語。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真是個古怪的高年級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