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黃色的太陽微笑時
黃日微笑時 第6集

PL5
2025.12.02瀏覽數 5
“今晚,我有一件事要坦白。”
諾亞的話
就像杯子裡剩下的最後一滴水。
它掛在我的下巴尖上,沒有掉下來。
當我抬起頭時,燈籠仍在閃爍。
徐蓮的紅色裙子,
人民的祝福,
「一對非常般配的夫婦」這句話。
除此之外,還有…
諾亞的遺言。
懺悔。
“寶貝,你一定很累了……”
索瓦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帶著一絲謹慎。
我剛放下杯子,就轉過頭去。
“沒關係,現在還是沒關係。”
“你看起來不太好。”
消化瞳孔
今晚我沉默多久了?
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我一會兒就到。”
說完這些話,他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燈光之間
黑暗短暫降臨之處。
如果你站在那條邊界線上
我是光明之人還是陰影之人?
我當時有點困惑。
我像往常一樣放低了身體。
我從小就聽過的那些話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你年紀不小了,別太驕傲自滿。”
“要有貴族的禮儀,但不要像貴族那樣行事。”
道城的人們稱我們家為「家」。
它被稱為“貴族中的瑰寶”。
但劃分身份的界線是
它比我想像的還要薄,但也十分殘酷。
我就是這樣一個家庭的女兒。
雖然她穿著和貴婦們一樣的衣服,
不能坐在同一個座位的人。
那樣的我
左翼國務委員的未婚妻——
“這些話……真的很沉重。”
突然,我想起了之前我對諾亞說過的話。
他又低聲嘟囔了一遍。
雖然他們說它很重。
這些話裡還隱藏著另一層意義。
我從來沒把它拿出來過。
我個子不夠高,站不住那裡。
我沒那麼聰明,站不住。
微風輕拂。
就是那個時候。
“我以為會在這附近。”
低沉而熟悉的聲音
它從燈籠間的黑暗中透了出來。
抬起頭
諾亞就站在不遠處。
那張臉與我在明亮的宴會廳中央看到的那張臉截然不同。
燈的餘光漸漸暗了下來
這讓他看起來安靜了一些。
“所有人都回去了嗎?”
“他們中的大多數。”
他環顧四周。
他輕聲補充。
“好像只剩下兩個人了。”
“……還有消化過程。”
“然後是三個人。”
我輕笑了一聲。
與其笑,不如…
那是一種幾乎喘不過氣來,卻又強顏歡笑的表情。
諾亞沉默了一會兒。
鞭炮聲已經停止了。
遠處傳來的鼓聲也消失了。
花園外唯一傳來的聲音是人力車車輪的聲音。
它似乎在說,今天還沒結束。
“我來是為了履行我的承諾。”
諾亞先開口說話。
我立刻就明白了。
那個承諾。
“你說這是一份供詞。”
“好的。”
“你說過你不愛我。”
“我本來打算把那句話留到最後說的。”
“……它是否值得保存?”
“如果你允許的話,我會把它給你。”
我背靠著柱子,抬起頭。
在高排列的燈籠之間
月亮看起來像是被切掉了一半。
“那麼,你今天打算坦白什麼呢?”
諾亞似乎喘了口氣。
在他的個人資料上方
一道微弱的光芒降臨。
“我離開的原因。”
我胸口正中央感覺又熱又脹。
我緩緩轉頭看向他。
在諾亞的眼中
我的表情如實反映了出來。
意外、緊張,以及……舊傷。
“……你離開的原因跟我有關嗎?”
我謹慎地問。
這個問題是我脫口而出的第一個問題。
這個詞在我腦海中縈繞多年。
你是因為我的緣故離開的嗎?
“還是他瞞著我離開了?”
無論哪種方式
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殘酷的回答。
諾亞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相反,我只是實話實說。
“有。”
雖然回答很簡短。
這些話比我今天聽到的任何祝賀演講都更有意義。
它更用力地擊中了我的胸口。
“原本應該繼承左翼國務委員家族的人是我父親。”
諾亞的聲音很平靜。
“但是我的父母走得太早了。”
我只想說:
這個家族的古老故事
看起來像是隨意畫的。
原本應該是左翼國務委員家庭支柱的人
而不是那個人
一個年輕孫子被推著前進的故事。
“我祖父從小就希望我成為家裡的頂樑柱。”
諾亞曾抬頭望向天空。
“保護家人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事。”
“婚姻也是……其中一種力量。”
我繼續謹慎地說話。
他輕笑了一聲。
“是的,婚禮總是蘊含著某種力量。”
風又刮了起來。
幾盞燈籠微弱地閃爍著。
“是的。”
他叫了我的名字。
再低一點,非常清晰。
“你祖父第一次說他想和你們家聯姻的時候——”
他停頓了一下。
然後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似乎對此很滿意。
“……是誰?孔子,左國務委員。”
“兩個都。”
這些話莫名地觸動了我的心弦。
我眨了眨眼。
“即使你家是中產階級家庭,你也會去參觀皇宮和畫室。你會用畫筆為國王畫像。”
“一座用照片記錄歷史的房子。”
他喚起了我童年的回憶。
他繼續緩緩說。
“在貴族們眼中,這戶人家似乎比其他任何貴族家族都更值得信賴。”
我記得父親工作室前掛著的那塊牌子。
“用畫作將塵世拋諸腦後。”
每次有人經過那扇門時,都會看到那扇門。
我會時不時抬起頭來看它。
“這樁婚姻雖然不會擴大權力,但卻能與保管檔案的家族建立良好的關係——”
“我祖父起初也是這麼想的。”
“…起初?”
“是啊,一開始是這樣。”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雲家實力越來越強。”
徐蓮衣服的紅色下擺
我又想到了這件事。
紅燈籠下的笑臉
人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轉向了她。
“這是尹瑞蓮小姐的家人。”
“好的。”
“所以……你是想讓我換個結婚伴侶?”
諾亞平靜得就像一個說真話的人。
他說,左翼國務委員的府邸的支柱絕不能動搖。
“如果我娶了尹,我就能在法庭上佔有一席之地。”
“它可以變得更堅固……我祖父是這麼認為的。”
我咬了咬嘴唇。
那我呢?
我的名字是
它在計算過程中處於什麼位置?
“所以……你讓我拋棄你。”
我的言辭是否過於尖銳?
我自己也很驚訝。
諾亞看著我。
他的眼神略微黯淡下來,
我沒有迴避。
“我聽說——”
他輕聲說。
“……拒絕了。”
我拒絕了。
於是我決定出國留學。
曾經刮過一陣強風。
燈光突然全部閃爍起來。
我又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我一時語塞。
我知道他走了。
據說他還曾到中國留學。
我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
但在此之前
這其中是有原因的。
我一次都沒聽過。
「然後……孔子拒絕娶雲嘎為妻。」
你去過青國嗎?
“但這並非唯一原因。”
“然後?”
“我想展示一種既能保護左國務委員的家人,又不必娶雲嘎的方法。”
他語氣平靜地繼續說。
“我不想成為那個需要依靠婚姻來獲得力量的人。”
一個透過違背對你的承諾來獲得力量的人
“我不想再那樣下去了。”
「……」
「這就是我離開的原因。我想建立自己的力量,證明即使沒有尹家,我也能領導這個家族。”
我看了他一眼。
每一句話
聽起來似乎有道理。
作為左翼國務委員家族的繼承人。
作為一個想要保護家人的人。
但實際上
在這些字詞之間的空白處
我當時不在場。
「……可是你為什麼一聲不響地就走了?」
諾亞的眼睛
水位似乎又加深了。
我沒有停止說話。
“為什麼你什麼都沒跟我說?你說你離開是因為你想遵守對我的承諾。”
我的心跳聲
它在我耳邊迴響。
“離開時留封信並不難。”
諾亞沒有回答。
有一陣子,只有風的聲音。
它從地板下面穿過。
“……那時候我還很小。”
他費力地張開了嘴。
“這就是我害怕的原因。”
“那是什麼?”
“如果我告訴你我要離開時你哭了怎麼辦?”
我倒吸了一口氣。
“如果你堅持下去——我覺得我就無法離開了。”
這些話就像一支從意想不到的方向射來的箭。
它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所以我被拋棄了?”
我輕聲問。
諾亞用力地搖了搖頭。
“我從來沒把它扔掉過。”
你離開了我,說你從未拋棄我;你離開了我,說你從未拋棄我。
“你一直沒收到我的消息嗎?”
我的話語越來越微弱。
“孔子……你這麼輕易地就說出了‘保護’這個詞。”
我發出了一聲聲音,自己也分不清是笑聲還是哭聲。
「留下一個一無所知的人,獨自遠行,獨自做決定,獨自奮鬥,獨自克服一切——
歡迎再次光臨
他說:“我想保護它。”
諾亞一步也沒走近。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退縮了。
彷彿那條街
就像有人把它視為對自己的懲罰一樣。
“…正確的。”
他並沒有迴避。
“那時候,我只會做這些。”
「你哭的時候,我覺得我不能離開——」
他閉上眼睛片刻,然後睜開。
“我離開後才發現你在哭。”
我轉過頭去。
從池塘邊
隱約傳來潺潺水聲。
“所以,這算是坦白吧。”
諾亞的聲音
它又悄無聲息地滲了進來。
“我離開是為了保護你,但實際上,我最終卻傷你最深。”
他的手緩緩移動。
指尖向我伸來。
它就停在我面前。
距離未達到。
但心臟顯然是相連的。
“這是我今天想坦白的第一件事。”
我看著他,喘了口氣。
眼前這張臉我並不熟悉。
總是面帶微笑,總是開玩笑
在總是放鬆的臉孔背後
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那裡隱藏著這樣一個陰影。
他的坦白很痛苦,但是
其中蘊含的「意義」從未被言明。
你離開是為了保護我,也是為了傷害我。
所以,在你回來之前,我都能理解。
但在那所有這些話語中,我最想知道的那件事卻始終沒有被直接告訴他們。
站在那裡的這個人真的是現在的「我」嗎?
即使過了這麼長時間,我仍然懷疑他選擇的人真的是「我」。
我想得到保證
我先向上撅起了嘴唇。
“你打算和誰結婚?”
同時,我也想知道答案。
我不敢聽到這個問題。
諾亞面無表情地說。
難道不是已經決定了嗎?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著我。
“一旦訂婚,就足夠了。”
風吹了。
池塘裡有幾盞燈籠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顫抖著。
“左翼國務委員家中有一種傾向,想促成他與雲夫人的婚事。”
確實還有一些倖存者。
諾亞壓低聲音繼續說。
“但我這次的答案也是一樣。”
“不。”
他吐出字母的口齒非常清晰。
“我的結婚伴侶已經定好了。”
那些話語飄蕩在空中,無處可依。
我就知道。
與空隙處於同一高度
我的名字也掛在那裡。
“如果你拒絕,我會重新考慮。”
他補充道。
“現在輪到你發言了。”
“那是什麼?”
你恨我的原因。
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為什麼對此感到好奇?”
“人們通常會以說‘我愛你’作為開場白。”
諾亞輕輕地笑了。
“但我首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恨我。”
“為什麼。”
“正是這份恨意讓我無法離開你。”
“因為它很感人。”
他直直地看著我的眼睛。
在眼睛的瞳孔中
池塘水的顏色
燈籠最後殘留的香氣透了出來。
“在你恨我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你。”
我氣喘吁籲。
我當時啞口無言。
心與思
彷彿一切都瞬間停止了。
“今晚的懺悔就到此為止。”
諾亞把手拿開了。
他的影子低低地投射在地板上。
我慢慢後退了一步。
「等你願意原諒我的時候,我會把剩下的事告訴你。”
“到那時……或許我也能對你說‘我愛你’了。”
他說完便緩緩轉過身去。
我一直
我動彈不得。
今天我聽到的和沒聽到的話
所有的一切都像晴天霹靂般擊中了我的胸口。
左翼國務委員家的未婚妻。
該職位的繼任者。
清朝時期的留學經驗。
和
我。
我緩緩張開手。
不久前
諾亞指尖幾乎觸及的地方
天氣微微發熱。
“……我恨你,我恨你。”
我喃喃自語。
“我恨你——”
我呼吸急促。
「雖然我恨你……但我還是讓你等了這麼久。”
最後,話語悄無聲息地落下。
你越是試圖否認,
彷彿有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認同感在湧動。
月光灑滿了整個空間。
今晚我
自從他離開的那天起,時間就停止了。
感覺自己被輕輕地推了出去。
或許
我討厭的這個人
為什麼我沒有恨你到最後?
我以為我略知一二。
在院子的盡頭,朝著池塘的方向。
隱約傳來潺潺水聲。
我聽到那個聲音了
我緩緩轉過身去。
今晚的懺悔才進行了一半。
傾聽對方的勇氣
我什麼時候能拿到?
我仍然不知道。
第六集:月光下的遺跡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