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昨日的坦白，今日的距離
工作室和往常一樣忙碌，但從昨天開始，每個人的情緒都改變了。
她戴上耳機，假裝一切如常。儘管昨晚藝俊的告白在她腦海中不斷回放，她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現在還有什麼意義呢？我已經放棄了。
這時，門開了，藝俊走了進來。他們的目光短暫交匯，但很快就移開了視線。藝俊也和成員們打了個招呼，並沒有說什麼特別的話。
“ㅇㅇ，我會給你今天錄音的指導音軌。”
諾亞走了過來。
“好的，謝謝。”
ㅇㅇ很快就回應了。
“我今天先錄音，姐姐。”
哈敏上前一步。諾亞、班比和恩浩都掩飾不住焦慮的神情。
錄音開始了，很快就輪到藝俊和彩瑛了。
兩人笑了，語氣也互相呼應，甚至還開了些玩笑。
ㅇㅇ低下了頭。
看吧？我就知道。那隻是暫時的感覺。
她胸口一陣緊縮。是她自己決定繼續前進的，但這比她想像的還要痛苦。
看著她，Bambi悄悄地對Eunho說。
“恩浩，ㅇㅇ表現得很奇怪。”
“是啊，誰都看得出來。”
恩浩輕輕嘆了口氣，狠狠地瞪了藝俊一眼。
哥哥……為什麼你在這種時候總是毫無察覺？
在麥克風前，兩人笑著互相拍手，玩鬧起來。
他們看起來很般配，很自然，看起來很賞心悅目。
我當時坐在沙發上，但他們的笑聲似乎透過耳機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他一定後悔坦白了吧？
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強顏歡笑，但一切都崩潰了。
我只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我希望沒有人跟我說話，沒有人看我。
但不知為何，大家似乎都更關注我。
諾亞在我附近徘徊，哈明開了個玩笑。
Bambi 不時偷窺我，而 Eunho 一反常態地少說話。
他們都知道。他們都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
我強迫自己擺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我的目光總是忍不住飄向藝俊。
笑聲。
友善的表情。
輕柔的聲音。
看吧？我就知道。
那些我一直深埋心底的話語再次刺痛了我。
錄音結束了，氣氛變得輕鬆愉快，像是要結束了。
我邁著沉重的步伐，緩慢地移動著，拖延著時間。我在想，如果我先走，會不會有人跟著我走。
我坐在一樓自動販賣機旁的走廊。機械的嗡嗡聲、笑聲，一切都讓我感到難以承受。
這是我因為喜歡而開始做的事情，但它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然後我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不用睜開眼，我就知道是誰。
“是的。”
漢娜。
“我想單獨待一會兒。”
我甚至不用開口，就已經把話說完了。
“那我就不會放過你了。”
諾亞靜靜地坐在我旁邊。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這沉默出奇地令人感到安慰。
“昨天發生的事情大家都注意到了。”
諾亞說話很謹慎。我沒有回頭，而是問了。
“他是脫口而出的嗎？”
“不，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我。”
聽到這些話，我一直努力掩飾的表情瞬間崩潰了。
“當然了。藝俊什麼也不會說。他總是那麼善良。只有我一個人對他有不好的看法。”
我看著諾亞問。
“為什麼只有我……變得這麼窩囊？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這個白痴。你一點也不奇怪。”
諾亞的話語看似冷漠，但其中卻蘊含著溫暖。
我坐在諾亞旁邊，閉上了眼睛。什麼也沒說，也不抱任何期望。
有時，諾亞會隨意地輕拍我的手背。奇怪的是，這反而讓我感到安慰。
“我應該再放鬆一點嗎？”
他問。
“是的。”
我簡短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走廊裡依然寂靜無聲，彷彿時間都靜止了。
隨後，手機震動了一下。
螢幕上出現了「藝俊」的名字。
我盯著螢幕看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把它關掉了。
諾亞看到了這一幕，但他什麼也沒說，而是緩緩站了起來。
“我們先回錄音室吧。我幫你爭取點時間，等你感覺好些了再走。”
我點點頭，跟著他走了出去。
當我們回到工作室時，大家基本上都已經收拾完畢了。他們正在收拾行李，整理耳機等等。
藝俊朝我這邊瞥了一眼，但很快又移開了視線。我假裝沒注意到。
“嘿，我們今天不開會吧。”
諾亞自然地說。
“我們都很累，對吧？”
「沒錯。我一到家就會癱倒在地。」班比插嘴道。
恩浩和河珉也默默地點了點頭。很明顯，他們都很體貼。
我只是微微一笑。
“是的。”
我走出工作室時，身後有人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是的。”
是藝俊。
我停頓了一下，只是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往前走。
藝俊沒有再靠近，只是呆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我們倆都無能為力。
我把他留在身後，冷風拂過我的臉龐。今天的空氣格外寒冷。
我拉緊外套，拖著沉重的步伐繼續前行，最後轉向停車場。
就在這時，一輛熟悉的汽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我旁邊。
駕駛座的車窗緩緩搖下，哈明的臉出現在眼前。
“姐姐，要我開車送你回家嗎？”
哈明的語氣很謹慎，他沒有強迫，只是溫和地提議。
我猶豫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哈明一言不發，為我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哈明握住方向盤，一言不發，等我開口後才發動汽車。
我靜靜地繫好安全帶，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
“慢點開。”
我輕聲說道，哈明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汽車開始緩緩行駛。
外面一片寂靜，但奇怪的是，車裡卻很溫暖。
汽車靜靜地沿著公路行駛。哈明調低了收音機的音量，把手放在方向盤上，望向窗外。
“……你還好嗎？”
哈明的聲音低沉而謹慎。我沒有立即回答。
我知道。我知道哈明的心意。他小心翼翼地繞著我轉。
所以我覺得我不應該太依賴他。我不想成為利用他好意的人。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哈明默默地點了點頭，一言不發。於是，我們就這樣默默地坐了很久。
車子在紅燈前停了下來。哈明望著窗外，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再次開口。
“我今天試著講了一些很傻的笑話，想逗你笑。”
我看著他。哈明沒有看我，只是盯著窗外，彷彿害怕如果我們的目光相遇，他就會崩潰。
我淡淡地笑了笑。
“這有點滑稽。”
我是認真的。哈敏的心雖然溫暖卻又笨拙，正因如此，我才能忍受他。
哈明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
“我很高興。”
當我們到達我家門前時，哈明停好車，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
「如果你想一個人待著，我可以離開；但如果你不想……我會留下來，即使只是默默地陪著你。”
我抓住門把手，猶豫了一會兒。
哈明沒有催促我，也沒有給我壓力，他只是靜靜地等著。
最後，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很好。”
哈明緩緩點了點頭。
“好的。但是……我是認真的。隨時都可以。”
那些話語在我胸口久久縈繞，揮之不去。
我關上車門，站在那裡直到車子開走。
哈明慢慢地消失了，彷彿他很不情願離開我，動作緩慢，彷彿在為離別道歉。
汽車完全消失後，我低下了頭。
我心想，我不該利用自己的孤獨感和哈敏的善意。
我需要獨處，直到我能獨自生活下去。
空蕩蕩的街道。
寒冷的空氣。
那顆尚未平靜的心。
我緩緩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強忍著今天的情緒，彷彿要把它們壓下去。
那天晚上，ㅇㅇ獨自洗了個澡，站在鏡子前，深深地嘆了口氣。
她用還濕漉漉的手擦了擦臉，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事。
每當想起藝俊的告白，她胸口就會傳來一陣劇痛。
她知道藝俊是認真地說出那些話的，但他當時喝醉了，她也明白他那些話背後可能隱藏著什麼意義。
她拿出手機查看了藝俊傳來的訊息，但她已經不想看了。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而讓別人感到不舒服。
她意識到自己必須和他保持距離。如果她繼續抱持這些感情，只會再受傷。
如果她放棄了，事情就沒有理由重演。
我望著窗外，無法入睡。
不知不覺間，天亮了。黑暗與黎明之間的時刻，一個曖昧的時刻。
我努力回想過去，回想我們都還在上高中的日子。那時，我們許下了一個簡單的承諾。
“我們一起來創作一首歌吧。”
那份純真簡單的誓言，便是一切的開始。
我們做了個模糊的夢。舞台、音樂、未來。
那時，彩瑛就已經像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了。
當我們還在學校走廊上奔跑玩耍時，她已經在舞台上唱歌了。
她是我們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名人。李彩英。
藝俊喜歡她。那是普通的粉絲喜愛。
他總是說他多麼喜歡彩瑛的聲音，她的歌詞多麼優美，他會放下學業去彈吉他。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就像是一種習慣。
所以，我們五個人繼續寫歌。
他們很笨拙，但我們當時很絕望。雖然笨手笨腳，但很真誠。
藝俊獨自有了一個新的目標。
“總有一天，我想為彩瑛寫一首歌。”
我偶然得知了這個願望。
所以，我更加努力了。我想讓他從小就夢想的那個夢想成為現實，一個觸手可及的夢想。
經過漫長的努力，我們終於加入了一家唱片公司。我們當時是經驗不足的製作人，但我們非常投入。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最終和彩瑛一起參與了一個專案。
“哇，這太棒了。我們真的在和彩瑛合作。”
第一次聽到彩瑛的名字時，藝俊的眼睛閃閃發光。看到他那麼興奮，我也很開心。這是我們共同實現的夢想，也是我們共同的夢想。
起初確實有這種感覺。
確實如此。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事情發生了變化。
藝俊依然在歌曲創作上非常努力。他認真負責，一絲不苟。但有時，他也會不經意誇獎彩瑛。
“彩瑛的嗓音太棒了，她的歌詞也寫得很好。”
我笑著表示同意。
“是啊，她很棒。”
我帶著一絲戲謔的語氣問。
“如果你那麼喜歡她，為什麼不向她表白呢？感覺如果彩瑛表白了，你肯定會接受的。”
語氣輕鬆愉快，帶著玩笑的意味。
藝俊輕輕一笑，漫不經心地回答。
“她大概會接受。但是，唉，這不可能發生。”
他漫不經心地拋出這些話，彷彿無關緊要。
那一刻，我感覺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我試著一笑置之，但心中卻悄然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啊，是真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
不，是我自己相信的。
過了一段時間，藝俊開始減少談論彩瑛。
或許他意識到了這一點，或許他試圖與此事保持距離。
我知道。
製作人不能讓個人情感摻雜到工作中，否則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藝俊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竭力隱藏自己的感情。
他只是默默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專注於做一名製片人。
我看著他，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感。
有一天，這件事發生了。
那天晚上我們工作到很晚。我經過工作室走廊，剛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談話聲從門縫傳了出來。
“……我喜歡你，歐巴。”
熟悉的聲音。彩瑛。
我僵在了原地，感覺喘不過氣來。
我本能地後退了一步，怕他們聽到我的腳步聲。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我不想聽。
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被撕裂了。
從那天起，我再也無法認真聽藝俊說話了。他和彩瑛還是老樣子，看起來依然很般配，彼此之間也沒有任何尷尬。他們是不是已經變成情侶了？我不太確定。
為了避免礙事，我盡量和藝俊保持距離。我也下定決心要做事。
但事情真的那麼容易嗎？
當藝俊問我為什麼要疏遠他時，我的心動了。
隨著藝俊與他越走越近，這些感情也變得越複雜。
他來找我只是為了安慰我，還是他真的喜歡我？
聽了他的坦白後，我試著裝作毫不在意，但我越是裝作不在意，我的內心就越是困惑。
所以，他的舉動，他溫柔的眼神…
他說的「我喜歡你」或許只是一個簡單的誤會。
或許他只是想在我難過的時候安慰我，或許他因為彩瑛的事而心事重重，或許他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想依靠我。
我告訴自己，事情就是這樣。
不，我只是想相信這一點。
因為那是我唯一能忍受這種痛苦的方法。
黎明顯得格外漫長，只有在無盡的時間流逝中，我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