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公式
W. Manggaejjitteok
“前輩，您在這裡做什麼？”
我迎上你的目光，你的手濕漉漉的，好像剛從浴室出來。我看到你的瞳孔劇烈地抽搐著，好像沒想到我會在工作時間私下跟你說話。道賢再次打斷了我們，他自己都沒注意到。
「我吃完晚餐回來，汝珠說她要去洗手間。所以我幫她拿包包。”
我沒問你這個問題。我的聲音幾乎脫口而出。你怎麼能換工作？我可不想再在工作中樹敵。但他的目光已經失控，銳利地瞪著我。你一定也注意到了，因為你來回看了看我和道賢，然後匆匆抓起包包就笑了。
“哦，謝謝你，道賢。”
“不，我可以聽，但那是什麼呢？”
啊，我又開始煩躁了。道賢擺出一副和善的表情，提議我們一起去辦公室。我實在無法抗拒，就跟著他去了。他的舉動表明，我就算死也看不下去我們兩個在一起。道賢喋喋不休地說著：工作怎麼樣？公司設施如何？喜歡你的上司嗎？對於這些多管閒事又毫無意義的問題，我只是敷衍地回答：“是的，是的。”
“對了，汝珠小姐，你上次的相親順利嗎？”
“啊？哦……那個……不，事情進展得不太順利。”
我總是習慣性地不去認真聽，但一聽到「相親」這個詞，我就豎起了耳朵，轉過頭去。你似乎也覺得在我面前談論相親有點不自在，臉上寫滿了尷尬……我們分手後，我不應該有這種感覺，但不知為何，我卻感到一陣噁心。真是太難受了。他好像很好奇似的，這次又問我：“柾國，你有女朋友嗎？”
“不，沒有。”
起初，我猶豫了。我該說“是”，還是該說實話，說“不”？那一刻，我看著你。如果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那就是我們分手得如此輕易。如果我們分手時經歷一些波折……我或許就能坦然承認自己依然對你念念不忘。五年前，我們那麼年輕，那麼一無所有。正因如此，我才沒有意識到身邊的一切有多珍貴。我如此渴望活在現實中，以至於不惜拋棄一切。即便那「一切」就是你。
我相信有這種感覺的人不只我一個。車汝珠，你大概也是這麼想的。既然已經離棄過一次，第二次只會更難。誰也無法保證這種事不會再發生。這也是我們難以再見面的原因之一。
“我以為像柾國這樣的人會在那裡。”
“我忙著生活。”
「…
看著你轉身離去，目光始終停留在地板上，我轉過頭去。我多麼希望自己不知道你的感受。那樣我就可以閉上眼睛，摀住耳朵，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繼續過著原本的生活。壓抑住內心翻湧的情緒，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真的太難了。
“道賢，隊長來電了。”
“哦，好的！我馬上就到。”
很快，走廊盡頭有個員工叫住了道賢。寬敞的走廊只剩下你和我。我本來想轉身離開，但我的雙腿卻像被釘在大理石地板上一樣，紋絲也不動。猶豫了一會兒，一個細細的聲音叫住了我。
「……田柾國。別在意道賢剛才說的話。我這麼問是因為你是個很友善的人……」
什麼？你問我相親怎麼樣？還是問我有沒有女朋友？不管怎樣，這種事你都不該在剛認識的人面前說。我還沒反應過來，我的眉頭就舒展開了，你的眼神也似乎有些不對勁，因為你的臉開始不安地扭動起來。
“親近？你臉上是那種黏人的表情嗎？這也太沒禮貌了吧。今天才認識的人就問這種問題。”
「……嘿，你在說什麼呢！……」
“不，沒關係。你和李到賢是什麼關係？”
我不必語氣那么生硬，但我的聲音卻不由自主地變得生硬起來。我知道。這甚至與禮貌無關。然而，我這樣說話的原因究竟是什麼？是因為我依然對你念念不忘嗎？還是只是因為我對前任還存有膚淺的感情？又或者…是因為我對你的那種感覺，你才那麼輕易地放我走嗎？
那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我也是被拋棄的那個人。
“……這有什麼關係呢？”
“什麼？。”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有沒有見過道賢又有什麼關係？」
“哈，我要…”
“你肯定記錯了。我們已經分手五年了。”
我又想起了這件事。我緊緊咬住嘴唇。或許，我以為你也喜歡我。難道那隻是我的錯覺？幾天前的那些情緒再次鮮明地湧上心頭。
你醉酒吻我的那一刻。我以為感覺會跟以前一樣，以為你是因為同樣的感覺才來到我身邊。我真是太傻了。我苦笑著說：“是啊，你以為那一刻只是一場夢。”我仍然這麼覺得。
“所以，從今以後，我們的公共生活和私人生活將得到妥善安排……”
“哈……沒錯，我們分手了。”
「…
“你很擅長戲弄別人。把東西給我吧。”
結局很好。絕對很好……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要跟你分手。
“……不，嗯。田柾國是這麼說的。”
自從田柾國跟我說了那番話之後，我就一直無法專心工作。 「你真擅長捉弄人？你不懂什麼是諷刺嗎？」我唯一能傾訴的人只有我的朋友文佳英。一下班我就衝到她經營的咖啡館去找她，但她也沒怎麼理我。
“田柾國難道還對你有感覺嗎？”
我差點把咖啡灑到嘴裡。正當我準備開口說「不可能…」的時候，一個念頭突然閃過我的腦海。為什麼我就是想不到田柾國可能還喜歡我呢？是因為他表現得太淡定了嗎？還是因為我太專注於事後的餘韻，以至於完全沒注意到田柾國？我一邊說著，一邊用指甲刮著手裡咖啡杯的邊緣。
“……這不可能。”
“為什麼？。”
「嗯，那傢伙…」你跟我分手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說你早就知道了。像田柾國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對我有感情呢？
「你直到五年後才開始感受到後遺症。狗怎麼可能沒有同樣的感受？”
我啞口無言。那句話無可辯駁。佳英觀察我的反應，語氣中帶著越來越懷疑的意味。 「你為什麼這麼消極，好像在說『這不可能。我怎麼可能這麼無知？』」佳英接下來的話如同重拳擊中我的後腦勺。
「你之所以如此否認，是因為你知道田柾國仍然喜歡你……你這樣做是不是因為害怕事情會像五年前那樣發展？”
嘩當一聲。我手上的咖啡杯掉在地上摔碎了。佳英看到我的反應，嘆了口氣，低聲說：「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我慌忙伸手去撿碎片，卻被佳英的手攔住了。
“我明白了。難道你要否認這一點，甚至欺騙自己嗎？”
我抬不起頭，看著佳英輕易地用掃帚和簸箕清理垃圾。就這樣嗎？無論我多麼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我都無法用愛以外的任何字眼來解釋這一切。我愛你，但我不想跟你走得太近。
佳英的話完美地概括了那種感覺。五年前的那一天，我依然感到害怕。
“我們都受過傷。這很可怕。我們擔心會再次被拋棄，或者再次拋棄自己。”
佳英的話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從一開始就說不通。在我們交往的七年裡，你們兩個都快要死了，可你們卻連田柾國的感情都搞不清楚？你們只是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當我意識到自己真實的情緒時，我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我該怎麼辦？我應該假裝沒注意到，繼續過我的日子嗎？我們明明選擇了避免受傷，卻又傷害了彼此？田柾國不也同樣害怕嗎？無數念頭在我腦海中翻騰。
“車汝珠，你不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大學生了。你的選擇需要承擔責任。做出你的選擇吧。一個你永遠不會後悔的選擇。”
咱們假裝不知道，趁著彼此還受傷的時候就斷絕聯繫。
或不，
你真的準備好再次被拋棄，克服你的恐懼了嗎？
對我這個認為只有一種選擇的人來說…
又出現了一種選擇。
[Jjintteok 的 Sadd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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