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是我的初戀
W. Kkot Seoryeong
我以為他不會記得了。
不——我希望他不會記得。
但泰亨卻記得一年前那天發生的一切。
生動地。
經過一陣尷尬的沉默，第一堂課終於結束了。
鈴聲響起，我衝出教室，嘴裡嘟囔著要去洗手間。
我甚至不知道這所新學校裡任何東西在哪裡，但我一直跑，直到我感覺自己已經逃得夠遠為止。
只有當我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靠著牆坐下時，我才再次鬆了一口氣。
“我為什麼要假裝不認識他？”
“我們只見過兩次面。裝作很熟的樣子，是不是有點奇怪？”
“但是……我認得他的臉，他也認得我的臉。這難道還不夠嗎？”
“我的意思是……我想應該是吧……”
泰亨整節課都在問我這個問題。
他的堅持不懈讓我甚至忘記了自己身處教室之中。
鈴聲一響，我就跑了起來。
即使我大喊“我只是去趟洗手間！”，他仍然堅持要陪我一起去。
直到我確認他不在我身後，我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喘息般的笑聲。
“我的意思是，他昨天才剛轉學過來。”
他怎麼會知道女生洗手間在哪裡？
而且他長得那麼帥……如果有人看到他試圖護送我，午餐前謠言就會傳開。
光是想到這件事就讓我忍不住呻吟一聲，雙手摀住了臉。
我還來不及喘口氣，放在西裝口袋裡的手機就劇烈震動起來。
螢幕上閃過宋康的名字。
他一定是剛知道我轉學了。
通常情況下，轉學前你會和朋友道別——但我不太擅長這種事。
除了宋康之外，我沒有其他需要傾訴的人。
我當時只是請班主任「以您認為合適的方式告訴全班同學」。
我猜宋康因為和別人同班，現在才聽到消息。
“他肯定會因為我沒告訴他而生氣……”
對其他人來說，這可能顯得很冷。
但我並非不在乎。
只是……我們從孩提時代起，一年365天裡有360天都在一起。
即使在中學時，我轉學了一次，他也跟著我來了。
他也真的轉學了。
所以如果我現在不做點什麼…我害怕他永遠不會放我走。
這本應是徹底的分手。
“你好？”
「呀！尹秀賢！你怎麼能一聲不吭就走了？！」
我聽得出他聲音裡流露出的沮喪、失望和傷痛。
說實話……我早就預料到了。
但也沒這麼多。
我去上了你的課，結果嚇壞了！
你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現在人們可能覺得我是個傻瓜，竟然不知道你已經離開了！
啊，我沒想到這一點。
我以為我悄悄消失是在幫他一個忙。
但我最終卻讓他看起來像個連自己最好的朋友已經轉學也記不起來的人。
我半笑著道歉，故意拉長了最後一個音節，
他的聲音柔和了下來。
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我害怕你會跟著我。」
就這麼簡單。
說實話，任何說「他不會那樣做」的人，根本不了解宋康。
他會的。
他確實做到了。
他沒有否認。
諷刺的是，這反而讓我感覺好了一些。
“但是……真的很傷人，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很抱歉。但我別無選擇。
因為如果我不這樣做…
我們倆都交不到新朋友。
不是他。也不是我。
“所以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這是哪所學校？”
透過電話，我彷彿已經看到了他嘟著嘴、悶悶不樂的表情。
他雙肩耷拉著，眼睛低垂，像一隻被踢了一腳的小狗。
那張臉讓我愧疚了好幾年。
但這次不一樣了。
我們現在19歲了，快要成年了。
總有一天，我們不得不分開生活。
這……只是個開始。
“抱歉，我真的不能告訴你。”
“……你真冷漠。”
“也許吧。但事實就是如此。”
不由自主地，我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比我高，比我壯，但行為舉止卻像個小孩。
那時候……他真的保護了我，那種方式我永遠忘不了。
時間過得很快，我知道很快就要重新上課了。
我不得不走了。
宋康還在生悶氣，陰陽怪氣地對我冷嘲熱諷。
但他現在的聲音明顯輕鬆多了。
“我得走了。”
“還不想掛斷電話…”
你也該去上課了。
他誇張地嘆了口氣，但沒有反駁。
掛斷電話前，他問——
“那我們放學後還能見面嗎？”
我點了點頭。
“好的，我晚點兒去你那裡。”
掛斷電話後，我把手機放進口袋，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然後站了起來。
即使我是為了躲避泰亨而逃跑的…
該回去了。
但-
你真是話不停。
我剛轉過街角往教室走去，
泰亨倚在牆上，眼神彷彿在說他一直在等我掛電話。
我愣住了。
我感覺心都沉到了谷底。
“你……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找過你。找了好一陣子。”
他說這話的語氣很隨意，好像這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我當時腦子裡一片混亂。
為什麼？
為什麼找我？
但我還是把那些問題吞了回去。
我沒有勇氣當面問他們。
於是我盯著地板，緊閉雙眼，等待著。
他會再問一次嗎？
我為什麼假裝不認識他？
我應該直接說出來嗎？
“因為你太帥了，如果我們走得太近，我知道人們會說閒話，我討厭引人注目！”
我的腦海裡浮現出各種荒謬的可能性。
進而-
“……你也怕我嗎？”
他的眼睛沒有淚水。
但他的聲音……他的表情……
他們看起來非常悲傷，令人心碎。
然而，儘管他的嘴唇再也沒有動過，
我聽得很清楚。
請不要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請不要害怕我。